【翔霖】致我的爱人
先婚后爱//书信体
亲爱的严先生：
现在是12月24日晚上7点39分，我窝在沙发里落笔。电视关着，壁火烧得正旺，李叔他们做好晚饭，已经各回各家。家里客厅太大，却只有我一个人，有点冷清。
公司半个月以前就挂起彩灯，不知是不是节日氛围太浓重，今天的工作很早结束了。项目运行至尾声，同组的人请我吃饭，我婉拒，于是被揶揄：忘了，贺老师是有家室的人。
这话是不是很耳熟？七月份我难得出差，临走之前你抱了我很久，闷闷地说，别忘了，你是有家室的。
其实若要再追溯，该是很久以前。那时你不知道，我接到你朋友的电话立马就赶过去了，推门进去时，正好听见你醉醺醺的那句“我是有家室的”。
严先生好会说哇。怪我记得清楚，明明那天早上，你才在餐桌红着眼眶同我赌誓，从此分道扬镳，“井水不犯河水”。
不是我要翻旧账，只是今天正好想起来，知会你一声，免得你又胡思乱想：结婚戒指我一直都有好好戴着，合照作手机屏保已经七年了，电脑壁纸也是。逢人问起，我就说，这是我爱人。
你知道，我不太常和你说肉麻话，但今天意义重大，趁你还没看到这封信，趁我还有点勇气，让我都写出来吧。
这是我同你结婚的第十年。
说来都不可思议，婚宴是我们见的第三面。那天晚上，我也是这样窝在沙发里，看电视，看壁炉，看墙上的装饰画，不敢看旁边的你。
第五年某一天，你问我当时在想什么。我其实在想，你比我还小两岁，我开口是该叫你严先生，还是弟弟。我是很有仪式感的人，但婚姻这样重大的仪式，我却稀里糊涂赶鸭子上架，一眨眼就和你组成了家庭。
当时我以为余生就那样过了。那么大的房子，你住一半，我住一半。
第一晚有多尴尬你也记得吧？我在楼下沙发坐到零点，挨个给朋友发短信祝圣诞快乐，他们不与我同乐，倒祝我新婚快乐。
新婚过得像结仇，虽不至于针锋相对，但也没有柔情蜜意。两个男人能说些什么呢，更何况当时还不太熟。后来说起，咱们都觉得这至今是个遗憾。
——但也请严浩翔先生充分认识到，不要以为这样，你就可以实施你的那些想法，既然是平安夜，请让我平安度过这一夜。
今晚餐桌上有苹果，等你回来吃。加班不要加太狠，元旦那天想睡懒觉，睡就是了，管它工作做没做完。我们严总勤勤恳恳工作一整年，整个公司都靠他，还不允许他虚度几天光阴了？
更何况，每年过节，我们相处的几乎每一分钟都被你充分利用了，在家里也十分认真、勤勤恳恳。
其实可以休息一下，真的，夜晚的光阴有时需要虚度。
写到刚刚，壁炉里的柴火格外大声地炸开一个小火花。我环顾下四周，没人，再提笔时，想起上个月你拉着我看的那部恐怖片。
都三十多的人了，怎么那么幼稚，就乐得看我脸色苍白，每年都要看几部电影。
那么贺峻霖在这里郑重地和严先生宣布：多亏你的锻炼，我已经不是很怕恐怖片了。害怕得不行都是装的，你以为我真害怕时会有闲心钻进你的怀里吗？
你看到这里的时候，应该还没啃完手里的苹果，而我躲在楼上的房间里，坚决锁门，防盗防你。虽然家里所有房间的门锁在上次吵架过后都被你拆掉了，但主卧的那个前几天刚被我偷偷装回来。
都说了是平安夜，请严先生控制自己。虽然最后你肯定能钻进被窝，但我会提醒你记得这封信的内容。
这封信本该抒情的，可是我太唠叨了，写了满满一页，还跑题。其实我初高中时常常写信，而且很真挚，可惜那时你我不认识，不然就能提前领略到我的说话功底。
去年跨年你和我开玩笑，说哪天一转头，咱俩头发就都白了。我倒想看看哪天能不能一转头回到小时候，我就求我妈妈带我早点认识你，认你做我的弟弟。做了兄弟之后还能不能结婚，暂且再说，我一定要和你比比谁更帅气。
不是我小心眼：至今我也不明白，结婚刚几个月的时候，你说你一直很受欢迎、叫我早些习惯，是什么意思。
严先生，做人不要太双标，我也一直很受欢迎，可是你从开始至今都没习惯。
这两天你在我面前遮遮掩掩，还以为我不知道。其实我早就在书房瞥见你给我写信，开头是“亲爱的贺先生”。既然你写得那么隆重，我也要隆重一点。
今年和往年一样，我还是那一点小小的愿望：叫我一声哥哥吧。
好歹有两岁的差距，我在高中课堂笔走龙蛇的时候，你还是个初中的小不点呢。
但是别在床上，算我求你。
新的一年，严先生已经三十一岁零四个多月，我想你是时候长大一点点，不要再拿着刚脱掉的袜子故意在我面前晃悠了，我真的会揍你。
晚上掀开被子觅食的时候记得叫上我，你吃了宵夜而我没有会导致我们之间的亲密度呈直线下降。
不能因为我赖床，你就也不吃早饭。这很犯规，为了你，我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中午了。也不要试图狡辩，某些工作日我晚起的原因是什么，严先生应该比我清楚。
还有，虽然是情趣，但在我很累的时候，不要试图让我答应你的条件，毕竟我也没有趁着你意乱情迷要求你把自己绑起来装箱。
严先生是认真严谨又负责的男人，在工作上是这样，我希望你在某些生活里也可以适当地循规蹈矩一点。
刚刚接到李叔的电话，你终于下班了，所以我这封信即将进入正题。
你一定记得，我们从合法同居彻底变成合法恋爱的时候，我跟你坦白过，我老早就对你动心了。
你问过很多次，这个老早具体是多早呢？
其实，我也记不清楚了。爱情产生的时机很玄乎，也许是某次早餐，也许是某个对视，总之，在我意识到我确确实实爱上你之前，我就已经在爱你了。
你一贯有教养，尊重婚姻也尊重我，工作认真，生活自律。初次见面，就努力打开话匣子，和我聊拜仁聊得热火朝天，新婚第七天夜里，我们看球赛看到半夜。这样一个人，如何叫我不心动？
今天早上，我起来喝水，轻手轻脚却还是把你吵醒了，再回去时被拉进你温暖的臂弯，迷迷糊糊说，再睡会儿。那一瞬间我觉得余生大抵如此，这么大一床被子，你一半，我一半。
你常说，凡事总要做到最好。这话我认同。可也不是必须做到最好；我爱你，不是因为你有多完美。
你睡眼惺忪难得赖床的样子，你睡衣拖鞋邋里邋遢的样子，你调皮捣蛋拉我去鬼屋的样子，你任性的样子，发火的样子，哭的样子，累的样子，我都爱惨了。严先生，你可以做严同学，可以做严小孩。
严先生，写到这里，我就不再那么正式地称呼你严先生了。
严浩翔，不管你知道或者不知道，相信或者不相信，从开始到现在，贺峻霖从未有一刻后悔过步入这段婚姻。
你大可以充分相信我对你的爱。从我们对彼此发誓，互相交换戒指的那一刻起，到十年后的现在。往后，我们还会有更多十年。
而至于从未有人比你更爱我这件事，我早就知道。
好的，肉麻话说完了，这封信终于要写完了。
别嫌它短，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，不可能都写得下，以后用行动代替语言。但也希望你不要像上次一样，把我写给你的信堂而皇之地裱起来挂在办公室。虽然你的办公室很少有人会进去，但请你理解，贺老师也是会害羞的。
写到这里，我又觉得冷了。壁火烧得很旺，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温柔，但沙发终究没有被窝暖和。客厅太大，晚饭尚有余温，而你还没回来。
我只好撂笔想你。
12.24
你的贺先生
